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為了生存,沒有一種生物會放棄偽裝的本能。因此,誠實被視為人類的最高道德原則之一,決非偶然。
人們都相信誠實需要極大的勇氣,因為誠實是一種不設防的姿態,因此,大部份的時候,一個人只要誠實,就會顯得異常偉大。他得像一隻變色龍捨棄環境保護色,大膽曝露自己在叢林中所在的位置;又像太空基地不願啟動防護罩裝置,只為了對陌生的外星來客表示真摯的友好誠意。然而,誠實,就像小說裡的魔戒,落到好人手裡,能助人,能退敵;落到壞人手裡,卻也能毀滅世界。
對段數最高的騙徒而言,誠實是最上乘的騙術。當沒有辦法再以虛假的事實遮人耳目,唯有誠實一計能模糊視線,引出世人眼淚,讓他們看不清楚。
誠實不再跟個人的良知有關,而是跟別人的良知有關。本來是,因為我的良心說話,所以誠實;現在是,我誠實,所以別人的良心說話。因為我是如此如此的誠懇,當然他們必需理解我的原委,必需包容我的偏差,必需原諒我的錯誤。所以,請成全我的心願吧。
因此,出軌的伴侶只不過忠於自己的慾望,所以不應受到苛則;兇殘的殺人犯真實面對自己的行為,所以成為被同情的對象;做錯事的朋友因為非常悔誤自己人性上的缺點,所以值得被原諒。
慢慢的,誠實變成一種要脅方法。開始會有一種人走到你的面前說「我,就是這樣」,然後擺出「看你怎麼辦」的態度。而且這種「誠實的流氓」越來越多。他們玩著一種先講先贏的遊戲,總是迫不及迨在見面三分鐘內要對你表白,直接了當要告訴你他的目的,他的動機,他的邏輯。完全忘了談判高手們所教導的最高指導原則,不到緊要關頭絕不掀底牌。他說,他確切瞭解自己做了些什麼錯事,他對他所造成的傷害感到抱歉,但他現在是一個回頭的浪子,一個從良的妓女,一個刑滿的囚犯。他就這麼靜待著你的反應,殘酷考驗你那理性至上的信念。
而可憐的妳,在對方亮出底牌,而且擺明了不在乎輸贏,一切由你的良心決定後,你只能乖乖的送出你的籌碼,一切由他。
誠實,的確是最好的策略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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